水养白掌

我的那棵水养白掌要开花了。

买回来有一个月了吧，买的时候就有一个白色的花苞若隐若现在一片绿叶当中，像停泊在绿湖中的一叶白帆，那么飘逸脱俗。仔细想了想这“白掌”二字，是不是说的就是鹅掌的意思？于是想起“白毛浮绿水，红掌拔清波”的诗句，但那个掌却是红的，那就算是白鹅吧。

说它是白鹅，还真的有点像呢，几天的功夫，花苞由若隐若现而为长长的花茎，高出四面的绿叶，于是，四面的叶子便如“亭亭的舞女的裙”，那棵花茎就是舞女那优美的身姿，笔直的背，挺拔的颈，还有那柔美的双臂；就是天鹅那长长的颈，高高的头，在引领高歌。有时侧躺在对面的床上，我看着它，感觉它仿佛真的要舞动起来，歌唱起来。

其实，白掌如此美丽，如果不是四周那阔大的绿叶，它也不会这么鲜活生动的。特别是当你躺在对面的床上仔细看它时，你就会明白，那一圈宽大葱茏的叶子，就如碧绿的波涛，把白掌包围了，托着它在绿波里荡漾。有时看着那团团绿叶就像是天上的云，一时遮盖了它，一时又举起了它，让它在云端翩翩起舞。

那绿叶有十来片，片片都是宽阔而青翠，叶面上似乎涂有一层亮亮的油彩，很健康的颜色。而那花苞只有一个，所以，它们真的是把它当作宝贝一样的捧着，就像是一群温厚的长者，在呵护着他们托在掌上的那颗明珠。我想这棵植物应该叫绿掌才更好，你看，那一圈大大的绿叶多像一个个大手掌啊，那么无悔地、喜悦地捧着托着他们的宝贝，好像那就是他们漂亮的女儿，他们的心头的骄傲。他们仿佛在对我说：看!我的公主多么高贵，她的舞姿多么优美!

这棵水养白掌的美丽是整体的，说它整体的美不仅是花和叶，还有那个小花缸。因为是水养，所以，它不是种在花盆里，而是养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缸里，我看那小玻璃缸养鱼还挺好看的，上面还有一圈折皱起来的花边。因为是水养，所以没有土，玻璃缸里装的是一颗颗小小的鹅卵石子，白色的，它们把那棵白掌的根埋住了。而那根也是不甘寂寞的，它们弯弯曲曲地在小石子中间穿行着，把白色的根须缠绕在小石子上，像是顽皮的孩子在跟大人捉迷藏。

我是从花市里把它抱回来的，说是抱，一点儿也不假，当时一眼看到就喜欢了，可是要坐车，只好别的东西让别人提着，我是专心地捧着那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缸，那一束叶子就在我眼前飘呀飘呀，像旗帜，也是我的骄傲呢，在车上也是引来一片艳羡的目光的。

写完上面的文字，给一个朋友看，他评价道：小女人文章!

我找借口回答：因为还没有给它找眼睛。

他说：没有眼睛你写什么文章？

我说是为了留住美丽。

因为我不是画家，不能把那一团绿叶和那朵白花画下来，因为我知道，终有一天，那朵花高昂的头颅会垂下，那抹娇艳的白色会暗淡，那围绕着它的青亮的“大手”们也会松弛，甚至衰败。

记得看过一篇名为《收藏美丽》的文章，写的是在暴风骤雨到来之前，她把满院子盛开和将要盛开的月季花剪下来，收到屋子里的花瓶里。当肆虐的冰雹和风雨给大地带来一片狼藉时，屋子里美丽的花朵似乎在微微含笑。

但我想，十天二十天之后，瓶子里的美丽是不是还在呢？

这个收藏也只是暂时的。

或许有人会说：哪有永恒的美丽？植物园里的美也是一批接一批才能演绎下去的，再美的明星也有年老色衰的一天。这让我想到了美丽的图画，想到了漂亮的英俊的明星们上演的经典大片，可以让我们随时欣赏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的瞬间美丽。我只是想，一个月、两个月后，这棵水养白掌会凋谢。时间再一长，或因有新的植物代替，我也会把它忘掉，如果不在它娇嫩美丽的时候仅用我的秃笔留下一点点什么，我真怕会对不起它的。那就让我做这个“画家”和“导演”吧，描绘这棵植物的美丽，也演绎我美丽的心情。

年3月2日星期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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