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忘胶南城有一种天气叫下物路毛,有一种

纸上博客

逄金一

一提起故乡胶南,就总想多说几句。

胶南傍海,它的命运也似乎像海水一样流转漂浮。在我的父辈时代,它曾属于昌潍专区,后才隶属于青岛。年由县升级为市,记得当时是青岛地区最后一个升级为市的县。世事推移,日新月异,前几年,它又更名为青岛西海岸新区了。“胶南”一词业已成为历史词语,胶南已成为“旧地名”了。它丰满的历史与存在,不再直接进入当下人们的生活中,而仿佛全都还原成薄薄的一个名词,陆续夹进各类典籍当中,开始了它长满历史苔藓的过程。

年,我们全家从海崖公社小井村搬到了胶南县城。我先在东楼小学上五年级,随后在胶南一中读了六年的初、高中。东楼小学是县城里最好的小学,城里的好多大人物们都在这所小学上过学,因而它被我的一位乡村小伙伴称羡为“胶南的黄埔军校”。胶南一中也是县城最中心的一所中学,外交家李肇星就曾在这儿上过学,是我们的校友。有一年校庆,他回来做报告,因其口才好,轰动整个校园。而刚巧那天我值日,领着几个人做学校宣传栏的设计,化学老师路过我们时,遗憾地对我们说:唉哟,你们可真亏大了!

那时候,家里住房紧张,我就住校,和同学们一起,睡大通铺,每周回家一次。每次回家,书包里总会装些好吃的东西,其中就有“面子”。这是一种放红糖的油炒面,类似现在的芝麻糊、豆奶粉,早上用开水和着吃,香香甜甜,“味道好极了”。每到冬天,母亲就会给我炒上一大包,让我带到学校。有时还会带澄黄澄黄的玉米饼子、绝无农药的韭菜饼,还有煮地瓜、煮土豆与煮花生。那时候没有米饭,馒头极少。同学们自带铝制饭盒,学校锅炉房会统一为大家温饭。

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,我曾写了一系列重读古典的随笔,用过两个笔名,是为了纪念我早逝的父亲与抒发我对胶南老家的念想——“相公山”,是我们老家那个小村唯一的一座山,解放前山上还有“马虎”,也即是狼,山上好像还有过一条小山泉汇成的山沟沟,父亲曾带我到这山上,一起看山下的风景,父亲说,古时有个赶考的相公,走到我们村这儿,累了,就坐下来,磕吧磕吧鞋,磕出一个小沙子,那便是这座山,因而它便被叫做“相公山”——这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听人说起那座山的故事,所以记得很真切。还有一个是“小井”,那是我们那个小村的名字,父亲说,村里是先有村北那口甜水井,才慢慢地形成了这个村的——这也是我唯一一次听人讲关于我们那个村的故事。

上了大学之后,我就长期地离开了生我养我的胶南县。之后一路读硕士、博士、博士后,加之父亲的去世,胶南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,而心灵深处却总有一根绳子,拽着我,使我不曾真的离开。

老家胶南是一个极有特色的地方。别的不说,就说说家乡人的发音吧。我上大学时,学普通话课,差点不过关,教普通话的时髦老师说,在山东,除了临沂话难改为普通话,就是胶东话了。我也记得我的中学同学曾发过一个段子,状说胶南土话之土、之特别、之有个性……

“在胶南:有一种工具叫饭珠,有一种昆虫叫接留龟,有一种害虫叫草鞋底,有一种超市叫小卖部,有一种跑车叫拥车子,有一种动物叫部嘎,有一种狂妄叫作业,有一种动作叫故永,有一种命令叫别乖我,有一种蝌蚪叫蝈蝈荡子,有一种变化叫焉有了,有一种感觉叫害卡了,有一种颜色叫哼黑,有一个关节叫菠萝盖,有一种方法叫扎古扎古,有一种讨厌叫烦弃银,有一种小船叫三板儿,有一种时段叫后上,有一种野草叫七七毛,有一种位置叫当瓤,有一种女人叫识字班,有一种变质叫题瞪了,有一种态度叫扎沙,有一种报复叫卷他两厥,有一种爱称叫媳子,有一种动作叫抖搜,有一种温度叫方谷夜,有一种姑娘叫小嫚儿,有一种房间叫挡们,有一种饭叫姑扎字,有一种思考叫心思,有一种可能叫荡不住,有一种额头叫噎来盖,有一种关节叫拐木诸字,有一种青蛙叫崴子,有一种土豆叫地蛋(地豆子),有一种时间叫也来,有一种土叫卡啦,有一种傻瓜叫潮巴,有一种热水瓶叫喃壶,有一种脚叫决么丫子,有一种毛毛虫叫刷(木)架子/把(木)架子,有一种感觉叫叶试了,有一种伤害叫踢蹬银,有一种动物叫长虫,有一种天气叫下物路毛,有一种无奈叫木以治,有一种问候叫:你揍剩么?有一种哥哥叫大背头子……”

——怎么样?能看懂吗?是不是感觉非常“木以治”?需要不需要我“扎古扎古”你?

“胶南”之名,虽然已沉入了永久的记忆,几乎不再在政府正式文件中看得见了,可是它的特色永存,乡音永在,我对它的爱也永不会消减。

来源:大众日报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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